玲珑幻景 - 第 3 章 :雲破月來夜迎客

“駕……”花弄影呼喝着駿馬快速行,神色嚴肅,黑色的身影就在密林裏疏忽不見。最重要的就是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有希望,才能完成她未了的心願,才能夠見到那個她出江湖要尋找的人……

天色也漸漸邊陰沉了,,落日的餘晖映着斜陽,就要淹沒在地平線上,女子終于到達了雲游山的不二家。

響亮的馬蹄聲響在不二家的門口,小二王虎知道有客人來了,急忙跑出來招待。王虎看着面前的一人一馬,不由呆了。

黑色的鬃毛如墨般漆黑卻又有光澤,軀幹壯實而四肢修長有型,上好的華貴馬鞍也顯示出了主人的雍容富貴,昂首的嘶鳴聲是那樣生機活力,不難想象跑起來時的淩雲飛馳般的雄姿。最為讓人驚嘆的是馬的那雙眼,靈動活潑。千裏好馬,萬裏良駒難得,但是有這樣一雙眼的馬卻是世間罕有,甚至獨一無二。

當王虎把目光轉向馬的主人時,驚為天人。這個女子,飄然入塵,傾國傾城,再美的馬,甚至是大自然最為美麗的晚霞,晚霞映襯下如仙境般的雲游山之景,相比之下,卻都黯然失色了。清麗尤絕,嬌波流慧,麗質天成,顧盼生姿。

黑曜石般深幽的長衣,似是絲綢般流暢,又似羅紗般華貴,看不出是什麽布料制作的,但是穿在她身上,把所有布料的優點都穿得淋漓盡致,顧盼生非。黑衣上鑲上豔紅色的窄細花邊,給黑色的衣着,平添了一分貴氣三分神秘與五分優雅……黑色的馬靴讓女子的身份更加難以揣度。服裝上唯一的裝飾是腰間淡金色的長生果,八顆,不多不少,參差有致地別在腰間,在夕陽的照射下,絢爛奪目,搖曳生姿。

其素若何,春梅綻雪。其潔若何,秋菊被霜。其靜若何,松生空谷。其豔若何,霞映澄塘。其文若何,龍游曲沼。其神若何,月射寒江。——應慚西子,實愧王嫱。

她明明就穿着和你一樣暗沉的衣服,你卻不由地覺得這樣的衣服穿在她什麽美輪美奂;她明明就這樣靜靜站在你面前,但是你卻不忍亵渎般擡頭再看,雖是咫尺的距離,卻又似乎遠隔天涯;她明明就站在眼前,可是你卻不由自主地想要後退,這樣的女子是不能輕易碰得的。

夕陽泣血聞鴉鳴,風簫聲動策馬行。嬌花豔蝶黯失色,古道雲游至酒家。

花弄影下馬對王虎說了句:“小二,把我的馬安頓好。”聲音宛如天籁,似白玉青蔥般的手指輕輕拂過桐木琴,清脆悅耳;似貌若天仙的曼妙女子信手彈着箜篌,如泣如訴;似甘甜的山泉汩汩流過碧水青山,空靈純淨……

“是,客官。”王虎回答說,語氣裏少有的尊敬。

花弄影拎着包袱踱到門口,花弄影走過時,一陣似有似無的桂花香飄過,清香宜人。花弄影站在酒樓前,看着門匾上“不二家”三個大字,默默出神。這樣的名字真是曠古絕今,寫這個潇灑草體書法門匾的人所體現的高深的思想境界,不由讓人望而生畏。

——這定是一家不簡單的酒樓。

花弄影子踏進門,走到唯一空着的桌椅前,随便點了幾個清淡的菜肴:清炒冬葵,玉簪出雞等,吃完後直接上了樓。

更闌人靜,花弄影半躺在漂有桂花的浴桶裏,閉目養神。浴桶裏的女子閉着雙瞳,向上卷的睫毛以姣好的形狀勾勒住她的眉眼,在氛氲的熱氣裏,白皙玲珑的身子若影若現。剛洗好的烏黑長發已用一支上好的白玉簪子挽住,一绺調氣的頭發頑皮地垂在她鎖骨分明的白皙肩膀上,黑與白交織,形成一幅黑白分明的潑墨畫卷,美輪美奂,醉人心脾。

月影婆娑,清輝遍灑,穿好衣服的花弄影輕巧地坐到桌前,将杏花村倒滿最大的一只米色的酒杯裏。她略略一思索,然後仰頭将杏花村喝完。杏花村入口甘甜潤喉,後勁卻不小,花弄影喝完後稍稍一蹙眉,似是對杏花村這酒不甚滿意,直接一扔杯子,也不顧杯子在桌上因為重心不穩而骨碌碌地亂轉,轉頭就往床邊走去。

花弄影就戴着頭上的白玉簪,脫下随身的黑色衣服躺入被窩,半寐半醒間,睡得不算深沉的花弄影感到有人造訪,她保持着睡熟的姿勢沒有動,卻暗暗地握住早已褪下來的手镯,黑如暗夜的手镯在清冷的夜裏透着不甚明晰的刺骨涼意。

對方慢慢靠近,花弄影的眉頭一皺,繼而舒展開來。她波瀾不驚的表情突然笑出了一個調皮的弧度,她輕輕一側頭,等對方慢慢摸黑過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甩出自己的發簪。

“嗖”一聲,中了嗎?花弄影蹙眉思考道。

對方說:“小花,你好狠的心啊。”

聽到男子活靈活現略帶調侃的聲音,花弄影就知道又沒有中,滿腹抱怨地說:“不是沒中嗎?”

——原來他們是認識的。

“師兄,你怎麽也在這裏?”花弄影推開被子起身,穿上靴子,披上外套。

“師妹,你可以來,我怎麽就不可以來?”男子略有興致地反駁道。

——原來他們是同門弟子。

“把我的簪子還我。”花弄影點亮床前的蠟燭,淡淡地說。

在搖曳的燭火映照之下,黑暗中的男子終于露出了真容。

這男子俊美如玉,雙目黑亮,仿若天上的星辰,長身而立,如同玉竹扶風;然而舉手投足間卻又帶着一種蔑視人間世俗的狂放與不羁,令人心神向往,那男子竟就是那個坐在雅間的藏青色玄衣的男子。

他目不轉睛地看着簪子,似乎恨極了這簪子,又似乎恨極了這個簪子的主人,然後不悠不徐地吐出一句:“原來你還帶着這簪子啊?”

——原來他們是很熟悉的同門弟子。

“挪,給你,真不知這個破簪子有什麽好的。”男子滿是不屑卻又不甘願地把簪子給了花弄影。

花弄影随手拿起帕子将玉簪擦了擦,雖是漫不經心,舉手投足間卻可以看出小心翼翼,男子看到這裏終于沉不住氣,滿是不樂意地吼道:“你那麽喜歡白玉簪,我就給買一車子白玉簪!”

“裴水寒!我就是懶得換,你別想太多。”花弄影解釋說,卻沒有什麽信服力。

其實花弄影的确是懶得換,語言聽起來是敷衍,其實卻是自己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花弄影看着手中的簪子,上好的羊脂白玉制作而成,通體透明如琥珀,晶瑩剔透。玉上繁複至極的花紋,形成一尾懶懶地趴着的鳳凰,唯一的一顆翠綠色的翡翠珠子,正好被鳳凰銜在嘴裏。簡單的顏色和複雜的花紋在昏黃搖曳的燭火照耀下,竟然有一種難以覺察的寒意。

花弄影将簪子插在發髻上,不怪裴水寒生氣,這枚簪子是寧蔚然出師門是送給她的臨別禮物,那個由于背叛師門而被逐出的寧蔚然。那天,大家各懷心思,送寧蔚然離開。他在上馬離開之前,從懷中掏出早就準備好的簪子遞給了她,在衆目睽睽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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