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冥界有套房 - 第 10 章

第10章

“大人,”

劉強喜氣洋洋從外頭進來:

“您聽說了嗎?”

“聽說什麽?”

剛完成一項心願的周嘉钰一臉滿足,情緒還沒轉換過來,臉上的表情似哭似笑。

“您還不知道啊,”劉強誇張地說:“人間有間香火店,失火了。”

周嘉钰:“?”

“這有什麽值得高興的?”

“您看您這,還是當鬼的時間太短,沒經歷過事,”

劉強歡天喜地地好像天上掉餡餅了似的:

“這失火和別人燒的香火可不一樣,別人燒的,那是有名有姓燒的,那是有主的,這種失火的,它就是沒主的,什麽鬼都能拿。”

“那你還不快去搶?”

“搶什麽啊,黑白無常去取了,一會啊,按份額送到各個殿來。”

“原是如此。”

周嘉钰若有所思點了點頭。

這怎麽有點以前□□老大收保護費的味道?

“周判官,”殿外有人揚聲喊了一句:“在下謝必安,初次見面。”

“謝必安?”

劉強低聲:“就是白無常您也可以理解為,酬謝神明必安。”

“哦哦。”

還能這麽解釋。

迎面走進來一位身穿白色長衫的高瘦男子,他的樣貌倒不如另外三位判官出色,但面白,眉眼淡描,乍一看也是個唇紅齒白的小生。

“這是您殿內的份額。”

他往桌上放下了一小包東西。

“啊,謝謝。”

周嘉钰幹巴巴說了句。

“行,”謝必安搖了搖手:“您慢慢分,我就先走了。”

再見?

周嘉钰跟着搖了搖手,直到人走出殿外了,背影都看不着了,她還沒收回視線。

“大人,咳咳,”劉強咳了兩聲:“人走了,咱還是分東西吧。”

“有啥好分的,”周嘉钰揮了揮手:“平分,咱殿裏有幾只鬼,按鬼均分就好。”

“您是說真的?”劉強摩拳擦掌:“咱們殿裏目前就咱們倆,如果您覺得人手不夠,可以再招,但現在就我一個。”

“那也平分呀,”周嘉钰坐直身子:“對了,我還得跟你好好請教下,這東西…咋吃啊?”

“哎,這東西簡單,”劉強手腳麻利把那包裹拆開了:“來,您張嘴。”

周嘉钰瞅了眼裏頭白色的蠟燭黃色的紙錢,腦袋搖地跟撥浪鼓似的:

“還是你先享用吧。”

“行吧。”

劉強把東西仔細數了又數,分成了兩分,随後拿起其中一份,嘴一張,一股子白煙從那紙錢蠟燭之上飄起吸入他口中。

“就,就這樣?”

周嘉钰看得一愣一愣的,她瞅着那蠟燭紙錢,還是有幾分猶豫:

“要不,你先回避下,我試試?”

“好咧。”

劉強吃了香火,更加好說話,一臉滿足出去了。

等大殿空了,周嘉钰做賊似的左顧右看了半天,确定殿裏真沒人了,才偷偷摸摸磨蹭到香火跟前,小心謹慎張開了嘴,輕輕一吸。

那白色的霧氣就跟聽得懂人話似的,輕輕松松就被周嘉钰吸入了口中。

也說不上來具體是個什麽味道。

就是吸到肚子以後感覺渾身都特別有力氣,好像一下就恢複了活力。

“還挺,”周嘉钰搜腸刮肚想了一會,憋出來一句:“好吃。”

難怪他們搶得這麽厲害,不過滋味還是比不上人間那些熱湯熱飯。

她想着,眉頭又皺了起來,思來想去,她還是希望能知道自己死亡的原因是什麽。

至于知道原因以後要怎麽辦,她也還沒拿定主意。

畢竟她遇見的每一位都跟她說得非常清楚了,無論她陽壽盡與否,她都注定無法還陽回到人間了。

相比于其他每隔七天就要重複一次自己死前經歷,直到陽壽耗盡的橫死鬼,她已經算是運氣不錯的了,至少不用遭這個罪。

可是,如果不能把這件事情弄清楚,她又不甘心。

不甘心就這樣放棄,就算是死,她也希望至少可以死得明明白白。

簽合同時,那個怪人說的那句一千年前是什麽意思?

莫非自己一千年前跟人求過這事?

還有,律判官說的因果又是什麽意思。

真真是讓人頭疼,若真是她前世求來的因緣,那她還真是自讨苦吃。

“劉強,劉強。”

“大人,”劉強急急忙忙從殿外飄了進來:“大人有何吩咐?”

“領我去陰律殿。”

“這,”劉強遲疑了下:“您找律判官可是有什麽事?”

“有事,”周嘉钰點頭:“我打算去看看我的陽壽還剩多少?”

“看了也沒用啊”劉強一臉為難:“您都死了。”

周嘉钰一噎:“這下我終于知道你為啥被分到賞善殿了。”

劉強問:“為啥?”

“咱真是不是一家人,”周嘉钰咬牙切齒:“不進一家門。”

這說話氣死人的功力都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你就說到底跟不跟我去吧。”

劉強一臉視死如歸:“我陪您去。”

“不就是去見律判官嗎?你怎麽搞得好像要上刀山下火海似的。”

劉強沒敢吭聲,心想,律判官可比刀山火海可怕多了,您要是不怕不就一個人去了,何必拉上他。

其實劉強還真猜中了,周嘉钰也怕,所以才硬拉上了一個人,好賴有個伴。

“走吧。”

賞善殿距離陰律殿不遠,不走傳送點,也就飄個幾分鐘的距離。

“周判官?”

殿內走出來個一身黑衣的圓胖子,戴着個長高帽,上頭寫着天下太平,見人先露三分笑,顯得很是和氣:

“初次見面,鄙人範無救。”

“初次見面,”周嘉钰別扭地回了句:“周嘉钰。”

“您來找律判官?”

“是,有點私事。”

範無救聽罷,臉上露出驚奇的神色:“那就不打擾您了。”

他這樣說着,讓到了一邊,卻不見要走的意思,看樣子是打算在外頭偷聽看熱鬧。

周嘉钰瞅了他一眼,卻又沒法說什麽,只能硬着頭皮往裏走。

一看見周嘉钰,即使她還沒說話,律言的眉頭就已經皺了起來。

“周判官,不知今日前來所為何事?”

“律判官,”周嘉钰頭鐵,硬撐着開了口:“我能不能問下,我的陽壽盡了嗎?如果沒有,還有多少年?”

“你問這個做什麽?”

律言的眉頭皺得更深了。

“我感興趣。”

老話都說只要人不要臉,就能無敵。

周嘉钰硬着臉,覺得這句話真是金律名言。

律言皺着眉頭,開始翻生死簿,不稍多時便開口道:

“如果沒有發生意外,你還有35年的壽命,也就是說,你可以活到六十歲。”

“看來我上輩子也沒積攢多少功德,”周嘉钰說:“六十歲連平均年齡都不到。”

律言冷着臉,什麽都沒說。

也不知道他是懶得講話,還是幹脆不想搭理周嘉钰。

“對了,我還有件事相求。”

律言聽到這話,又開始皺眉,估計他已經在思考現在把周嘉钰踢出地府的可能性了。

律言沉默了很久,直到他意識到沉默可能趕不走周嘉钰:

“你說。”

“我前些日子碰上了我同事,叫許晴,”周嘉钰講述道:“她被人算計偷走了壽命,我想問您,如果讓那背後的陰險小人遭報應。”

“這是人間的事,”律言的眼神猶如一把刀刃掃了過來:“不是你該管的事。”

“怎麽不是,雖然我只是個實習生,但我是個有正義感的實習生。”周嘉钰無理也犟三分:

“這世間生靈有生就有死,只要得死,那就歸咱地府管,等他死後再到地府受罰,那也太晚了,我這人就喜歡現世報。

不知道能不能麻煩您撥亂反正。”

律言沒說話,又開始翻生死簿,在看完生死簿上的內容後,他緊皺的眉頭松了些許:

“許晴,命倒是不錯,上輩子吃齋念佛行善事積累了一絲功德,按照命數這輩子本該大富大貴,順風順水,是可惜了些。”

“這麽慘。”

周嘉钰嘟囔着,這樣對比起來,自己那點慘好像都不配拿到臺面上來說了。

“罷了,”律言擺了擺手:“這事我知曉了,無救。”

“大人。”

殿外的範無救應了一聲。

“這事你去辦。”

周嘉钰在一邊幸災樂禍,叫你看熱鬧,這下好了吧,看熱鬧看到自己身上。

“你要去看嗎?”

“啊?”

聽見這話,周嘉钰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指了指自個的鼻子:

“您讓我,讓我去人間?不是說實習生不能去人間嗎?”

律言十分坦蕩:“凡事皆有例外。”

懂了,地府您說了算。

“去,咋不去呢,”周嘉钰殷勤地說:“這事我肯定從頭跟到尾,妥妥當當給您辦好。”

律言:“……,本就是你要管這閑事的。”

“什麽叫閑事,”周嘉钰不滿:“人間有青天大老爺,咱們地府也該有陰間大老爺嘛,我領這份陰德,這地府裏裏外外的怨屈兇案我就該管一管,這樣我才對得起天,對得起地,對得起明月和朝陽。”

律言啥話沒說,跟看傻子似的盯着她。

“好吧,”周嘉钰說了實話:“我就是看不順眼。”

“去吧。”

“好咧。”

周嘉钰跟着範無救出了陰律殿,劉強已經很自覺地溜掉了,招呼都沒帶打的。

“範大人,”周嘉钰想來想去,決定還是客氣點:“咱從地府,該咋去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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