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她該不會指望着靠精神病脫罪吧？”

“被确診精神病也沒用啊，像這種有案底的精神病都是會被終身□□的。”

“但至少可以逃脫死刑。”

年長的警官厭惡地說道。

只有最年輕的警官看着裏頭發生的一切，什麽都沒說，不知道為什麽，出于一種人的本能和直覺，他覺得這樣一個處于花樣年華的姑娘，并不會是一個殺人兇手。

他覺得，她說的是真話。

而屋內的王靜，正在經歷她人生中最大的轉折點。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鬼差說道：“我前來此處，是因為有位大人，想和你做個交易。”

“什麽交易？”

王靜沒有去問他是什麽人，是怎麽出現在機關嚴密的警局的，她就像一個即将溺水的可憐人，拼了命要去夠現在唯一能拯救她的救命稻草。

即使這一切，有可能是她的幻想，在此時時刻，她也想全身心得沉浸在這片幻想之中。

“用你後半生所有的功德，來換現在能救你出困局的生機。”

“我答應。”

王靜沒有來得及多想，甚至她根本就沒想，她想要活下去，清清白白得活下去，如果可以，付出靈魂都可以，更別說看不見摸不着的功德。

那鬼差深深看了她一眼：

“我會把話帶到的，按理說，地府是不得插手陽間事務的，你是走了大運了，以後記得多做些好事。”

“好，如果我能出去，我一定會的。”

王靜潸然淚下，然而不等她接着感動，那鬼差就消失在了煙霧裏，随之走進來的，是那幾位面熟到會做噩夢的警官。

王靜閉上了眼睛，這次，她的聲音無比堅定：

“我沒有殺人，李偉才是殺人兇手，他qj了我，還嫁禍殺人事實到我頭上，我的父母是受了他的賄賂，我沒有罪！”

鬼差如實将話帶到了周嘉钰這裏，等到了确切的答案，周嘉钰帶着她的厚臉皮登了黃泉客棧。

“陸掌櫃？”

“你看，”陸掌櫃說：“我就說，我們很快就會再見面。”

周嘉钰笑了兩聲：“您真是料事如神，我這次來，确實是有事相求。”

“跟我來吧。”

還是上次那個走廊，哪張桌子，倆人坐下以後，服務生過來上了幾碟涼菜。

上次心裏有事，吃都沒心思吃，這次不一樣，心裏沒負擔，吃嘛嘛香。

“你別只顧着吃啊，”陸掌櫃似笑非笑：“到底是有什麽事找我？”

“哦，是這樣，有個姑娘，叫王靜，被人qj還被栽贓陷害殺人，我覺得蠻可憐的，但是我左思右想，我都沒想出辦法來幫她。”

周嘉钰瞅了眼陸掌櫃：

“後來我一琢磨，我辦不到，那不是還有陸掌櫃您嗎？”

“我出手，那可是要收費的。”

陸掌櫃慢條斯理呷了口茶。

周嘉钰咬牙：“當然，不夠的陰德我先欠着，以後慢慢還。”

“倒不用欠，你幹的這也算是好事，都是女人，這點小忙我就幫了，就象征性收點吧。”

陸掌櫃話剛說完，周嘉钰就看見有一股淡白色的霧從自己身體裏被吸走了。

一下子，她感覺自己對地府的熟悉度都下降了許多。

好像剛來地府那會一樣，懵懵懂懂的無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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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了嗎？”

說話的女同學在講這話時，下意識瞥了眼在不遠處坐着的李偉。

“聽說了。”

另一個女學生接了話，還故意提高了音量指桑罵槐道：

“真不知道有些人怎麽還有臉來上課。”

“就是，他怎麽還沒有被警察抓走。”

“居然做出了那種事情，那可是兩條人命。”

“你們都少說兩句，”另一個女生皺起眉頭：“沒看見人家還好好坐在那嗎？這種人指不定家裏背景多硬，網上也就這陣子罵得厲害點，過段時間可能就沒聲音了。

反倒是你們，萬一被人家記恨上了，以後哪還能有好日子過？”

幾個議論的女生聽罷，都噓了聲。

而李偉從頭聽到了尾，臉色扭曲得可怕。

明明已經做好了萬全準備，怎麽會出現纰漏，那把有他指紋的刀，明明已經扔進了公海裏，怎麽可能出現，又怎麽可能還殘留着許言的血跡和他的指紋。

“扣，扣。”

班主任臉色難看地出現在教室門口，身後還跟了幾位藍衣服的警察。

“李偉，”她喊道：“你出來一下。”

李偉的身子一僵，他有預料到這個結果，但實在沒想到來得這麽快，該怎麽辦，怎麽辦…

李偉握緊拳頭，他不想坐牢。

“李偉？”

門外班主任催促着，室內的幾個女同學又開始議論。

“你們看，肯定是證據确鑿了，要不然警察怎麽會找上門來。”

“真看不出來，他居然是個殺人犯。”

“王靜好可憐啊，被這種人渣陷害。”

“許言更可憐啊。”

“李偉，”班主任又在叫：“你出來一下，我有事情找你。”

“別說了，你們看李偉的臉色，好可怕啊。”

幾個女生側頭去看，只見李偉雙目努瞪，額角青筋暴起，整張臉氣得漲紅。

“夠了！”

聽着這些話，李偉本岌岌可危的理智終于崩塌，他發神經似的從抽屜裏掏出一把水果刀就要往離他最近的一個女生身上捅。

“我要死，你們也別想活！”

“啊啊啊啊！”

幾個女生驚慌失措從座位上跳起來，桌椅在地上推拉發出了刺耳的噪音。

挨得最近的女生因為躲閃不急，被李偉刺了一刀在胳膊上，但好在大家反應都挺快，沒人被抓住。

整原本安靜的教室就像往沙丁魚群裏放進了一只鲶魚，變得喧嘩吵鬧起來。

屋外的警察見此情形，反應迅速沖了進來，在三次警告地無果以後，帶頭的警察果斷帶人包抄制住了李偉。

“放開我，放開我，我不是兇手，我不是，你們抓錯人了，兇手是王靜，是王靜！”

帶頭的警察冷哼一聲：“我們從頭到尾都沒說過是因為什麽事找你，看來你是不打自招，心虛啊。帶走！”

“不，放開我，我不是兇手，”李偉還在試圖催死掙紮，發癫似地狂喊着：“我沒有殺人，我沒有。”

抓人的警官十分冷酷：“有沒有，到警局去說吧。”

沒出幾日，整個案子就查了個水落石出，順利地讓警局裏的警察都感覺到不可思議。

年長的警官更是這樣感嘆道：“這小姑娘運道不錯啊，換成旁人估計這輩子就完了，被自己的親生父母誣陷，這誰能想到啊。”

“是啊，可憐人啊，”另一位警官嘆了口氣，拍了拍身邊的年輕警察，一臉贊許：“幸虧有咱們小劉，沒有他這姑娘鐵定就要含冤入獄了。”

叫小劉的年輕警官卻只笑了笑什麽都沒說。

只有他自己知道，哪有什麽努力尋找線索，那線索是有一天突然出現在自個家的，而且打他看見那把刀的第一眼，他就斷定這把刀一定和這個案子有關，而且絕對是決定性線索。

所以哪裏是多虧了自己，分明是世上哪位高人看不下去了，幫了一把這個可憐的姑娘。

他也就是沾了個光，蹭了個功績。

“招了，”從審訊室出來的警官喜氣洋洋：“李偉招了，咱們可以準備結案了。”

“啧，”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警官，還不滿得來了一句：“這心理素質不行，比起人家小姑娘差遠了。”

“說到那小姑娘，”小劉拍了拍年長警官的肩膀，語氣意味深長：“咱該放人了。”

年長警官瞬間沉下臉，被他這态度臊得不行，卻又發作不得，只能忍下了這口氣。

重見天日，洗脫罪名的這一天，是王靜曾經沒能想到的。

她沾站在公安局門口，看着今天略微有些刺眼的陽光，慢慢地，惬意地伸出了手，妄圖去抓住那一縷看不見摸不着的陽光。

從今天開始，她就信命了，但行好事，不問前程。

王靜沒有等太久，案子在幾天之後結了，法院判決也在半個月之後下來了。

其中包括李偉，qj和故意殺人多罪并判，判處死刑立即執行，其父母因犯包庇罪被判處有期徒刑十年。

至于僞造假證污蔑他人的王靜父母被判了六年。

六年不長，如果再算是減刑，那就更短了。

可對王靜來說，六年已經足夠了。

六年足夠她讀完高中上到大學，甚至大學畢業，只要實習了，她就可以遠走飛，再也不回這個家。

未來對她來說，是一片光明美好。

如果此時能有會算的大師看見她的話，一定會驚訝地發現，僅僅兩三天的時間這個年輕姑娘的命數就徹底逆轉了。

從鈴铛入獄郁郁而終，變成了學業有成事業高升，未來甚至會步入國家單位，勤勤懇懇做成一位德高望重的科學家。

就在這時，遠在地府的周嘉钰忽然感覺有一縷金光，鑽進了自己身體裏。

她上上下下看了半天，都沒搞明白發生了什麽，急得直叫劉強。

“劉強，出事了出事了。”

“咋了大人，”劉強打眼一瞧，立馬做鞠樂呵呵給人道喜：“恭喜大人賀喜大人。”

“喜從何來？”

周嘉钰摸不着頭腦。

“您積攢了一縷功德，這還不是喜啊。”

劉強看着她，一臉羨豔。

“所以剛剛那個是功德啊…”

周嘉钰後知後覺拍了拍胸口：“那沒事了。”

劉強滿頭問號。

“對了，說到這個。”

周嘉钰擺了個複雜姿勢試圖去看自個背後。

“您要幹啥啊，大人？”

“哦，我就想看看我現在的靈魂是個啥顏色。”

“雖然直接說很殘忍，但是您現在和之前沒什麽明顯的變化。”

周嘉钰失落地放棄了東看西看的行為。

“罷了，罷了，下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