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可惜的是，那兇手準頭實在太好，他很快又瞄準了第三個受害者。

這下周嘉钰總算從三個受害者身上提取到了能夠被确定的線索。

對方挑選受害者的條件是，

一，男性，

二，其貌不揚，

三，身邊都有女性

她不太确定這幾點選人的标準是起源于什麽。

但如此明确的标準，顯然這位殺人犯身上，是有故事的。

這場混亂在警察到來後結束，剛剛肆意傷人的殺人犯被三個警察按倒在地，還活着的受害者被緊急送往醫院。

剛剛還熱鬧的火鍋店一下冷冷清清，現場除了警察和殺人犯以外，就只剩了一人兩鬼。

當然，這在外人眼裏看來是三人。

鄰桌女孩是完全吓傻了。

周嘉钰和周雯兩個鬼則是有恃無恐，全程看戲。

眼看情況穩定住了，嫌疑人被控制了起來，其中一個警察松了口氣，他看向還傻愣在原地的三個姑娘，不由感嘆：

“你們仨也是膽子大，看見殺人了都不跑。”

這句話就好像一個開關一樣，鄰桌女孩的呼吸頓時急促起來，她似乎到現在才反應過來，嘴一張，無聲得抽泣起來。

“哎，你別哭啊，我不說了還不行嗎？”

眼看小姑娘讓他一句話說哭了，那警察有些慌了神，說來也好笑，對着殺人犯都沒退後一步的警察先生，竟然對小姑娘的眼淚束手無策。

周雯在旁邊看着，空氣中有一條無形的紅線，就牽扯在這位警察和那小姑娘的無名指上。

那殺人犯被押上車之前，路過那姑娘旁邊的時候，忽然停住了，然後意味不明得說了一句：

“以後，別再跟人拼座了。”

周嘉钰：“？？？”

這是恐吓吧？總有種恐怖故事的感覺。

殺人犯被抓走了，這事還沒算了解，因為作為目擊證人，周嘉钰等人還得跟着幾位警官去警察局做個筆錄。

相比起快哭成淚人的姑娘，周嘉钰和周雯倆人這平靜淡定的模樣，就不得不引起了警方的注意。

做筆錄的女警上來第一句就是：

“心理素質不錯啊，親眼目睹殺人現場都能這麽淡定？”

話語之中，些許懷疑和硝煙味彌漫開來。

周嘉钰和周雯對視了一眼，忽然齊同得用傳音問對方：

“他們不會在懷疑我們吧？”

問完這句，倆人都沒再回複對方。

因為答案不用說出來，就已經在心中。

這還真是，豬八戒吃人參果，頭一遭啊。

“我…”周嘉钰摸着臉：“面癱。”

“我——”周雯剛張開的嘴又閉上了，過了良久，她面色扭曲憋出來一句：“我好害怕…”

聽起來沒什麽可信度。

但她是個小孩子，對于未成年人，大多數成年人總是會對其寬容幾分。

“好，這些就是今天的筆錄內容，麻煩兩位在下頭簽個字。”

兩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猶猶豫豫簽了字。

但願這位警官之後不要對這份筆錄産生什麽疑問了，要不然去查人，一查發現是兩個死人，豈不是很吓人。

等到她們終于活的解放，從警局出來，已經是深夜十一點了。

街上的行人變少，但路邊的夜宵攤和夜市街卻不動聲色的喧鬧了起來。

城市的燈光之下，獨自走在街道上的人影就顯得孤寂起來。

“你說，”周嘉钰眼珠一轉，想出了個歪主意：“咱倆分頭行動，有沒有可能釣到那個殺人犯？”

周雯已經習慣了她的想一出是一出，無聊得打了個哈欠：

“試試呗。”

倆人說幹就幹，在下一個拐角分頭而行。

不過目的地都是一樣的，那就是常作為案發現場的那個小區。

走到半路的時候，周嘉钰就注意到自己被人跟上了。

那人也謹慎，不跟得近，走走停停，距離一下遠一下近，要是換作其他警惕性不怎麽高的姑娘，大概就會覺得只是恰好順路，從而打消懷疑和顧慮。

但周嘉钰的目的就是想釣出那個隐藏在暗處的殺人犯，自然不會被這點小手段所迷惑。

這是個有頭腦的罪犯啊。

周嘉钰感嘆着，加快了些趕路的速度，試圖營造出一個獨身被跟蹤的恐懼感。

她剛加快速度沒多久，後頭跟蹤的人也察覺到了，不得不跟着她加快了速度。

倆人彼此間的速度越來越快，就像在比賽一樣，到後面周嘉钰已經不得不小跑起來，直到後頭清脆的一聲喂，擾亂了她的心緒。

周嘉钰回頭看去，一個跑得氣喘籲籲的姑娘正半彎着腰，擡頭瞅着她。

“你跑什麽啊。”

對方問她。

周嘉钰一愣，随即理直氣壯得回問道：

“那你追什麽啊。”

那姑娘從兜裏亮出一個皮殼子來：

“便衣民警，我跟了你一路了，你怎麽一個人走這條夜路？不知道這條路上前不久才出過事嗎？”

周嘉钰心想，就是奔着出事的這條路來的。

她還沒說話。

那女警又繼續說：“你家住哪？我送你回去吧，女生一個人走夜路不安全。”

這話一出，周嘉钰就有些啼笑皆非，也不知道自個折騰了一路是在折騰個什麽勁。

不過…

如果她還活着的話，聽見這句話肯定會覺得很安心吧。

“還愣着幹啥，”對方看起來年紀不大，說起話來卻叫一個幹淨利落，讓人很難拒絕：“住哪的？”

“幸福裏小區。”

女警眉頭一挑，拖長了音調：

“住那啊，最近你們那小區發生了好幾起命案你知道不？”

“聽說過一點。”

“那你還敢一個人這麽晚走夜路？”

周嘉钰沒吭聲。

女警氣勢洶洶的說教瞬間就軟了下來：

“命比工作重要，實在不行就辭職吧。”

聞言，周嘉钰露出一個笑來：

“那你呢？怎麽這麽晚走這條路？”

對方的眉眼還略顯稚嫩，眼神中也透露着銳氣。

“我嗎？我跟你可不一樣，我是為了抓犯人，而且也不是我一個人，我同事在後頭跟着呢。”

“是嗎？”周嘉钰又問：“你不怕嗎？”

這次女警沒有立即回答，過了很久，才有了微不可聞的一聲：

“怕的。”

她停了兩秒說：

“但是我們不能退。”

這話在周嘉钰心裏泛起漣漪，她們并肩走着，誰都沒再說話。

或許，是想說的都已說完，又或者，就是單純的冷場了。

走到小區的時候已經接近午夜十二點了。

說到十二點，在現世以前還有過十二點陰陽交替，鬼門開啓的說法，在這個點還在外面游蕩，容易沖撞鬼神。

不過這也是以前的說法了，自打人們休息的作息越來越晚，這個十二點鬼門開的說法就漸漸被人忘在了腦後。

那女警一路把周嘉钰給送上了電梯，等周嘉钰到租的房子門口一看，周雯早就在那蹲着等她了。

“沒收獲？”

對方實在得搖了搖頭，略帶誇張的口吻說道：“沒有，半路碰上了警察，讓人給送回來了，我好說歹說才給送走，要不還得在這陪我等父母回來呢。”

周嘉钰睜大眼：“你也碰上了…”

“莫非大人你也…”

倆人心照不宣嘆了口氣。

周嘉钰：“看來那家夥短時間內應該是不會再作案了，可憐了我們的人民警察，大半夜還得加班加點巡邏。”

周雯眼前一亮：“那我們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不，咱上劉強那看看去。”

說到劉強，他們的拍攝計劃總算有了突飛猛進的進展，不知道唐婳打哪找到了一位現世的大師。

天知道她是怎麽說服對方和自己合作的，但總之結果就是買到了可以将鬼怪呈像記錄的特殊物品。

接下來一切就順暢了起來，出身科班的唐婳幾乎沒有卡鏡頭掉鏈子的時候，即使沒有專業的導演和道具服裝化，憑着自學成才自給自足，他們依然做到了比較好的呈現。

至于剪輯和一些簡單的特效…

雖然還不會，但是網上有大把教程，比貓畫虎還不簡單。

前期的拍攝完成，一切準備就緒，首當其沖要教訓的就是最先造謠她是妓女的那個畜牲。

周嘉钰到的時候，他們正在想第一個謠言。

劉強問：“你說造謠他是個鴨怎麽樣？”

“不行，對女的來說當雞很丢臉，但是對有些男的來說，能吃白飯可是很值得驕傲的，”唐婳擺了擺手：“這個不行，不痛不癢的。”

“那，”劉強撓了撓頭，盡出馊主意：“造謠他不舉？”

唐婳翻了個白眼：“他發個視頻就能洗白，不行不行。”

“這不行，那不行，”劉強癱軟在椅子上，有氣無力得說道：“你到底是要我怎麽樣嘛。”

“很簡單啊，他造謠你是妓，你就反造謠回去，造謠他是個玩字母圈，免費上門給幹的同性戀不就行了。”

“對哦，”唐婳當即跳起：“你這主意太棒了你！”

劉強一臉茫然：“是誰？”

“是我們啦。”周嘉钰和周雯穿牆而過。

“先放出謠言，在他努力想澄清謠言的時候，”周嘉钰一字一句：“放出網上合成的暴露照片和小視頻，這樣一來，他就會被徹底按死，這個頭銜會跟他一輩子，還可能會被一些變态騷擾，這不就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了嗎？

最後，把他造謠別人的證據放出來，這樣一來，不管他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人，他的名聲都爛了，再聯系下受害者，一起起訴他，讓這個人渣徹底身敗名裂。”

其實這些年同性戀已經不是什麽污名化的妖魔鬼怪了，但在異性戀的大環境下，他們依舊屬于異類。

所以即使不被歧視，一些人特意的疏遠和冷漠還是無可避免的。

讓一個直男被扣上他最鄙夷不屑的同性戀帽子，應該是對他最大的懲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