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鬧,這裏有海盜 - 第 111 章 渣面人1

蔣異浪想從南面繞到鹽城後方,攻喬樹語一個措手不及,并順勢收下喬樹語的部隊。

原本這個偷襲計劃并不可行,因為喬樹語住的地方看守嚴密,兵防嚴謹。但現在,他手裏多了這些俘虜,還有了熟知喬樹語住宅兵衛機關分布的丘副官,不可行的計劃便可行起來。

蔣異浪令人将丘副官和馮大雷從坑裏提出來。

丘副官和馮大雷,如同從尿溝裏鑽出來的兩條老鲶魚,散發着濃重的尿臊味兒。

丘副官被尿激出了血性,像是傲骨铮铮的英雄,梗脖子咬牙切齒仇盯着蔣異浪,一副寧死不屈的模樣。

而馮大雷,和丘副官的表現正相反。他沒被尿激出血性,一心只想求蔣異浪饒他一命。他邊磕頭邊哭求,骨頭軟的像是一灘爛泥。

蔣異浪嫌馮大雷吵,不耐的動了動眉梢,命令士兵堵住馮大雷的嘴巴。

丘副官朝馮大雷啐了口唾沫,鄙夷道:“孬種。”

不做孬種的丘副官,緊閉嘴巴,無論蔣異浪怎樣威逼利誘,他都不出賣喬樹語。但他也并沒有嚷出求死的話,對能活下來還留有一線希望。

蔣異浪見好言相問無果,朝宣鈴蘭招招手,讓宣鈴蘭将丘副官帶下去,把審問丘副官的任務交給宣鈴蘭。

宣鈴蘭笑着接了命令,讓士兵提着丘副官,帶到了不遠處樹叢後頭。

馮大雷則被扔回了充斥着尿味的草溝裏。

“老大,吃飯了。”方吼娘熱好了肉餅,颠颠兒送給蔣異浪。

鄧項涞喊道:“叫錯了,叫錯了。”

拍了下嘴巴,方吼娘懊惱道:“對對對,蔣大帥,大帥,嘿嘿,以後我應該叫老大大帥。”

接過方吼娘手裏的肉餅,蔣異浪看向海葵那邊,問道:“給海葵的也是肉餅?”

“嗯。”方吼娘一臉自責,“我光帶了肉餅和饅頭,沒帶別的。要是帶了米和水就好了,就能給海葵煮上一碗粥。”

蔣異浪站起來,道:“你吃飯去吧,我去海葵那邊看看。”

他邊走邊吃,很快來到馬車邊。

海葵倚靠在海容身側,正和海容小聲說着話,偶爾咬上一口肉餅,細細咀嚼上一會兒,眼神也安靜盯着某個地方,仿佛在仔細品味肉餅的滋味。

蔣異浪匆匆幾口,将肉餅塞進肚子裏頭。

他撩起大腿,邁上馬車,坐到海葵對面。

朝海容笑笑,蔣異浪一邊伸腿一邊抱歉道:“我腿以前受過傷,不能蜷着,見諒見諒。”

蔣異浪的左腿穿進海葵和海容之間,将原本靠在一起的兩人隔開。他右腿也不甘落後,伸展到海葵另一邊,小腿貼在海葵腿側。

看着夾在小腿間的海葵,蔣異浪心裏的酸水落下去一些,不像之前那樣,簡直要從心髒裏滿溢出來。

海葵不樂意了,“你把腿挪開。”

海容委婉表示,海葵現在不能被擠着,需要寬敞一些的地方,這樣有利于傷口的恢複。

蔣異浪假意聽不懂海容話裏深意,只依着表面意思,将右腿稍稍朝旁邊移開一些,不再緊貼着海葵的腿側。

海葵惱怒,“你把腿收回去。要不然,你就坐到這一邊。”

蔣異浪為難的擡頭看了看對側,手掌心按着馬車幫輕搖了一下馬車,道:“這馬車我不結實,我坐過去,恐怕會翻車。我這麽坐着就行,腿難受點就難受點,我能忍受。”

海葵擡起右腿,踩在蔣異浪腳上,用力撚了撚,“你腿疼?我給你按按。”

蔣異浪疼的要命,但把疼藏在皮下。他笑着同海葵道謝,仿佛海葵不是在故意踩他腳步,而是在給他細心按摩腳底穴位似的。他由衷的誇贊了兩句,贊海葵手藝好。

海葵踩了一兩分鐘,就将腳收了回來。

她拿蔣異浪這種死皮賴臉的人沒轍兒。

不管她怎麽攻擊,蔣異浪都是那麽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

蔣異浪注意力一直在海葵身上,但他并沒有和海葵說幾句話,而是一直在和海容交談。

談的越多,他越是欣賞海容。随着欣賞生出的,還有警惕。

海容并非只懂得草藥,他雖然沒出過海家莊幾次,但他對時局的看法卻別樹一幟。他在救治海葵時,顯露出的冷靜,亦讓蔣異浪刮目相看。

蔣異浪想要留下海容。

如同之前一樣,海容拒絕了蔣異浪。

海葵道:“你別在這兒忽悠了。有這個功夫,你還不如去忽悠那些士兵們。我看他們并不是從心底裏服你,都在等着機會反水呢。”

蔣異浪并不擔心這些士兵會發水。

他已經想好了該怎麽徹底收服這些士兵們。讓宣鈴蘭和牛闖唱黑臉,不時來上一場血腥屠殺。而白雲天和方吼娘,則唱白臉,阻止宣鈴蘭和牛闖虐殺俘虜的行為,讓士兵們在恐懼中找到一線依賴,依賴白雲天和方吼娘能保護他們。

其後,他在設計一場營救行動。

讓某個士兵落入山谷或深溝,白雲天或方吼娘舍身想救,讓士兵們心生感動。

到時候,那些士兵自然心甘情願跟随白雲天和方吼娘。

白雲天和方吼娘對這些士兵名表明對蔣家軍的忠心,并把做蔣家軍的好處講出來,便可徹徹底底收服這些士兵。

有情有義又有利,自然能讓那些士兵甘願跟随。

接下來的一天,趕路途中,宣鈴蘭和牛闖,以各種離奇的理由,殺死了三個士兵,并把一個左右眼的士兵眼珠子摳了出來,拴在繩子上,吊在另一名士兵的胸前。

而白雲天在宣鈴蘭和牛闖第三次殺人的時候,上前來阻止,差點兒打起來。

蔣異浪及時出現,阻止兩人鬥毆。

宣鈴蘭惡人先告狀,添油加醋的将事情描繪了一遍。她說殺那些士兵,是因為那些士兵并不是真正想跟随蔣異浪,而是想作為奸細。

在白雲天想要反駁宣鈴蘭的時候,牛闖替宣鈴蘭幫腔。

蔣異浪選擇相信宣鈴蘭,但并沒有放任宣鈴蘭,而死出言警告宣鈴蘭,讓宣鈴蘭不要濫殺無辜,除非發現是真的奸細。

宣鈴蘭表面答應,但陽奉陰違。

等蔣異浪走到隊伍最前頭,她便和牛闖在隊伍尾胡作非為。他們像是嗜殺的惡鬼,捂着士兵的嘴巴,将士兵拖到草叢裏,惡意宰殺,并用眼神威脅看到他們殺人的那些士兵們。

到了第三天,方吼娘也加入了白雲天的行列,同宣鈴蘭等對立起來。兩隊人,猶如針尖對麥芒,各不相讓。

開始有士兵對白雲天和方吼娘表現出感激,有膽大的,甚至會悄悄同白雲天和方吼娘說上兩句。

在一個士兵差點兒掉進深洞的時候,白雲天立即出手,冒死救了那個士兵,但胳膊卻受了傷,被樹枝劃破一個巨大的口子。

宣鈴蘭和牛闖嘲笑白雲天,士兵們憤怒了。

他們大聲吵嚷着,讓宣鈴蘭和牛闖滾開,并争先恐後向蔣異浪告狀,将宣鈴蘭和牛闖幾天做下的惡事全部講了出來。

士兵們表示,願意跟随蔣異浪,但要蔣異浪給白雲天和方吼娘一個公道。

蔣異浪懲罰了宣鈴蘭和牛闖,一個打了二十鞭子。

這二十鞭子,實打實,一點兒都不摻水,由鄧項涞和方吼娘下手。

方吼娘抽牛闖,鄧項涞抽宣鈴蘭。

牛闖被抽了後,抹上藥,便能行動自如。

宣鈴蘭則被抽垮了,根本沒法動,只能躺在馬車上,和海葵做伴。

趴在被子上的宣鈴蘭,咬牙切齒的詛咒着鄧項涞,咒他不得好死。明明說好了這是做戲,鄧項涞竟然公報私仇,這麽狠的抽打她,簡直要把她打死。

等她身體好了,她一定不能放過鄧項涞,一定要十倍百倍的還回去。

海葵用腳踢踢宣鈴蘭的屁股,不解道:“蔣異浪讓你那麽殺人的?把人眼珠子挖出來,還把人腸子掏出來?”

宣鈴蘭沒好氣的回答,“關你屁事。”

海葵別別嘴角,“蔣異浪肯定沒讓你這麽做,他應該是讓你直接殺人,或者揍人一頓,吓吓那群士兵們。”

“我喜歡殺人,怎麽着,關你什麽事?我就喜歡把人的眼珠子挖出來,把腸子掏出來,我還喜歡把人開膛破肚,把肚子裏面的東西一樣樣掏出來,挨個喂着他吃下去。”宣鈴蘭冷笑着,說出的話讓人不寒而栗。

海葵不害怕,但覺得反胃。

宣鈴蘭以為吓住了海葵,加重刺激,道:“這算什麽,我最喜歡吃人肉,尤其是小孩兒的肉。出生剛三個月的小孩子肉,又嫩又香,放了血就可以直接吃,美味的不得了。”

海葵以為宣鈴蘭說的是假話。

宣鈴蘭說的是真的。

她确實吃過,而且還是自己的孩子。

不小心懷上了孩子,鸨母恨她将孩子生下來,降低了身價,就偷偷将她孩子殺了,切了肉送給她吃,說這是河豚肉。

等宣鈴蘭吃下肉後,鸨母才告訴她,那是她孩子的肉。

換成心髒弱的,肯定當場就瘋了。

宣鈴蘭沒瘋。

她後來把鸨母及那些欺辱她的人都殺了。

海容道:“人肉不能吃,折壽。”

可能因為海容的聲音太溫柔,也可能因為宣鈴蘭回憶起了那個孩子。她突然哽咽了,眼淚嘩啦嘩啦不停的流。

宣鈴蘭一把扯過被子,蓋住了頭臉,偷偷摸摸在被子裏面哭。

海葵扯開被子,“你想傷口潰瘍?”

“我樂意!”宣鈴蘭啞着嗓子,厲聲道:“你管我傷口潰瘍還是傷口爛掉,那都是我的事情,和你沒關系!”

海容将被子蓋回宣鈴蘭身上,道:“你想蓋便蓋着,但只能蓋一會兒,時間長了,傷口就會潰爛。”

海葵別眼,用眼神詢問海容。

海容做出噓聲的姿勢,笑着摸摸海葵的腦袋,讓海葵不要打擾宣鈴蘭。

海葵在海容的藥草治療下,傷口很快便長合。她不必再繼續燙在車上,便把車子留給了宣鈴蘭,同海容在地上走路。

到了又一處休息地,海葵和海容一起,來向蔣異浪告別。

他們先要從這裏朝右拐,拐到山裏頭,找個與世隔絕的小山村定居下來。

蔣異浪自讓不放他們走。

他絞盡腦汁的想着挽留海葵和海容的辦法,可都無法說服海葵和海容。

最後,他不得不拿救命之恩來要求海葵海容幫他一把,幫他偷襲喬樹語。他施展緩兵之計,想先留下海葵和海容,等收服了喬樹語的軍隊,再想辦法将他們長長久久的留下來。

海葵不想答應,但海容覺得确實欠蔣異浪恩情,便與海葵商議了一番,答應留下來。

趁海容去拿東西,海葵對蔣異浪道:“我知道你想幹什麽,你想先暫時拿救命恩情把我們留下來。等喬大帥的隊伍成了你的,你再想辦法繼續留着我們兩個。”

蔣異浪苦笑着摸摸嘴角,坦言,“我也只能這樣。海葵,我不想讓你離開,你應該明白。”

海葵道:“這是最後一次,我只幫你最後一次。這次過後,無論你拿什麽出來說,我都不會聽你的,我都要離開。”

她想了想,指指老天爺,誠懇看着蔣異浪,“我覺得,我們不應該湊一起。我遇到你以後,就特別倒黴,一件順溜事都沒有,幾次差點兒丢掉性命。要是再和你湊在一塊兒,我覺得我活不了幾天。我雖然沒想過活到九十九,但起碼得活到五六十。跟着你,我恐怕連二十歲都活不過。”

“空寂算過,你是我的福星。”蔣異浪搖頭,不贊同海葵的話,“我們在一起,會一切順利,怎麽可能會走黴運。你這段時間走黴運,也許正因為是沒和我在一起。假如你答應我,和我真正在一起了,肯定不會倒黴。”

“拉倒吧!”海葵翻白眼兒,“我是你的福星?怪不得。我的福氣都被你吸走了,所以你才那麽順,我才那麽不順。”

“你這是曲解。”

海葵用鼻子嗤出一股氣,“行了,不管你怎麽說,我就幫你這一次了。說實話,我真不想幫你。我憑什麽幫你啊,是不是,我都幫你這麽多次了,你救我一次也算是應該。”

海容走過來,嗔怪海葵,“別亂說話,救命之恩當然要報答。”

海葵摸摸嘴角,沒反駁海容。

蔣異浪道:“我并不是要你們報答,唉。我希望你們能留下來,能夠幫我。我現在缺人,缺有才能的人幫我。我希望能夠重整蔣家軍,但只靠我們這些人,是不夠的。我需要一個能給我精神力量的人,能給我睿智建議的人,海葵和你,正是我需要的。”

“可我們需要的不是這樣的生活。”海容搖搖頭,“你需要我們,但我們不需要你帶給我們的生活。我們想要的是安定,而不是去朝不保夕的打仗。”

“我不想死的那麽早。”海葵插話,“以前我喜歡刺激,覺得就算突然死了,也沒什麽,反正人活着都是會死的。但是我差點兒死在離島那會兒,我突然改了想法,我不想死,我想好好活着。我得惜命,得過安安穩穩的小日子。”

朝蔣異浪咧咧嘴,海葵看向海容,加了一句,“和海容,我和海容一起過安穩的日子。”

海容擡手,将海葵臉頰邊的亂發別到海葵耳後。

海葵朝海容咧嘴笑,并把臉朝海容手上湊了湊,像是讨要撫摸的大黃似的。

蔣異浪眉心皺起來,嗓子眼裏壓了一句話,想要詢問海葵,但又怕問出了答案後,沒法收場。暗暗糾結了好一會兒,蔣異浪最終沒問出這句話,只暗自醋海翻騰。

他并沒有忍太久。

不是他不想忍,是他實在沒忍住。

在又一次看到海葵朝海容手上蹭臉的時候,蔣異浪忍不住了。

他叫住海葵,将海葵叫到離人群有些距離的一顆樹後。

“你對海容,你們?”蔣異浪問海葵。

海葵不解,“什麽?海容怎麽了?我們怎麽了?”

蔣異浪觀察着海葵的神色,“你喜歡海容?”

“啊?”海葵吓一跳,後退一步,像是躲髒東西一樣躲着蔣異浪,“你有毛病是吧!我還以為你也發現這山裏有古怪,所以把我叫過來。我沒想到,你竟然問的是這個。你當我和你一樣,都神經有毛病嗎?我沒事兒幹嘛喜歡海容。不對,我喜歡海容,但不是和你一樣的那種喜歡。我們兩個一直生活在一起,以後也會生活在一起,我們當然會互相喜歡。”

“你不喜歡海容?”蔣異浪追根究底,想問個究竟。

海葵道:“你管我喜歡不喜歡!你難道沒發現,我們走的地方很怪嗎?你沒聽見樹林子裏面有怪聲音嗎?感情你一天到晚的,不想着注意周圍的環境,光注意我了。”

“我不是注意你,我是,是,我是注意你。”蔣異浪看了看周圍,“我也注意到了周圍的環境。我發現了異常,但那些只是野獸。”

“野獸個腦袋。”海葵壓低聲音,“野獸能立着跑?野獸能人一樣的爬到樹上?野獸身上有香味兒?”

“猴子。”

“猴子穿衣服?”海葵難以置信的看着蔣異浪,“你腦袋壞了吧。明明不是野獸,你為什麽老是說成是野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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